莱布尼茨-《人类理智新论》-第三卷 论语词-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-在线阅读

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§1.斐 实体的属和种,也像其他东西的<属和种>一样,无

非是一些类(sortes)。例如那些太阳就是星的一个类,就是说它

们是一些恒星,因为人们相信,每一恒星,对于一个处于适当距离

的人来说,都会被认作一个太阳,这不是没有道理的。§2.而限定

每一个类的就是它的本质①。它或者是由于其内部结构而被认

识,或者是由于外部标志而使我们认识并以某一名称来称它;而像

这样,我们可以认识斯特拉斯堡的那大钟,或者是作为制造了这大

钟的钟表匠<那样能认识其内部结构>,或者是作为一个观看者那

样只看到其结果。

德〔如果您是这样来说明,我就丝毫没有什么可反对的了。〕

斐 我表达的方式要适宜于不再重新引起我们的争论。现在

我要补充说:本质仅仅和类相关联,而对个体来说,没有什么东西

是本质的。一件偶然事故或一场疾病可以改变了我的皮色或体

态;一场热病或跌了一跤可以使我丧失理性和记忆,一次中风可以

把我弄得既没有感觉,也没有理智,也没有生命。如果有人问我,

具有理性对我来说是否本质的,我将回答说:否。

德〔我认为对个体来说是有某种本质的东西的,并且比人们

所想的更多。活动对于实体,受动对于被创造的实体,思想对于心

灵,具有广延和运动对物体,都是本质的东西。这就是说,有一些

① E本无此句,译文从G本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类或种,当一个个体一旦属于它们之后,则不论在自然中可能发生

什么变革,都不能不再属于它们(至少就自然地来说是这样)。但

有一些类或种,对于个体来说(我承认)是偶然的,它们可以不再属

于这个类。像这样,人们就可以不再是健康的,美丽的,博学的,甚

至不再是看得见和摸得着的,但不能不再是有生命和有器官,以及

有知觉的。我在上面已经充分说明,为什么生命和思想对人来说

有时显得停止了,虽然它们其实还仍旧是持续着并且有其效果

的。〕

§8.斐 有很多个体,安排在一个共同名称之下,被看作属

于同一个种的,却有一些性质,依赖于它们实在的(特殊的)构造,

是非常不同的。这是所有考察自然物体的人都毫无困难地可以观

察到的,而那些化学家,由于一些不如意的经验,也常常深信这一

点,他们在一块锑、硫黄和硫酸盐中去找他们在这些矿物的其他部

分曾找到过的性质,就往往找不到。

德〔没有比这话更真实的了,并且我自己也能说一些这方面

的新情况。也曾特地写过一些书 de infido experimentorum chy

micorum successu。①但这是人们弄错了,把这些物体当作相似的

或齐一的,而其实它们是比人们所想的更为混杂的;因为在不相似

的物体中,看到各个体之间的不同就没有什么奇怪,而人体的体质

和自然禀性是多么不同,这一点医生们知道得只能说太多了。总

之一句话,人们永远也不会找到逻辑上最低级的种,如我以上所已

指出过的,并且绝没有属于同一个种的两个实在或完全的个体,是

3

① 拉丁文,意即:“论实验化学的不可靠的结果。”第三卷 论语词

完完全全一样的。①]

斐 我们没有注意到所有这些差别,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些

微小的部分,因此也不知道事物的内部结构。我们也不用它来

决定事物的类或种,而如果我们想用这些本质或用经院哲学中

称为实体的形式的来这样做,我们就会像一个盲人想按照颜色

来安排物体一样。§11.我们甚至也不认识精灵的本质,我们不

能形成天使的不同的种的观念,虽然我们很知道应该是有很多

种的精灵。在我们的观念中,我们也似乎不以任何数量的简单

观念来在上帝与精灵之间作任何区别,只除了我们将无限性归

之于上帝。

德〔照我的系统,在上帝和被创造的精灵之间却还有另一种

区别,这就是,照我看来,一切被创造的精灵也都得有身体,正如我

们的灵魂有一个身体一样。②]

§12.斐 我认为在形体与精灵之间至少有这样一个类似之

点,即正如形体世界的各变种之间没有一个空隙一样,在有心智的

被创造物方面其变种也不会少些。从我们本身开始到最低级的事

物,这是一个下降的阶梯,是由极小的梯级和事物的连续序列构成

的,每一级和相隔一级的区别是非常小的。有一些鱼就有翅膀,对

它们来说空气是并不陌生的,而有些鸟却住在水中,也和鱼一样是

冷血的,并且它们的肉滋味和鱼是如此相似,以致对很守规矩的人

① 参阅本书序言第11段、第二卷第二十七章§1“德”,及《单子论》§9等处。认

为宇宙间没有两个事物完全一样,这是莱布尼茨的一个著名观点。

② 参阅本书序言第12段、第二卷第一章§12、第十五章§4“德”等处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也可允许在小斋日①来吃它。有些动物既如此接近鸟类又接近兽

类,以致是处于两者的中介的地位。两栖类同等地既可看作陆上

动物也可看作水生动物。海豹既生活在陆地也生活在海中;而小

海豚(它的名称就意指海里的猪)有猪的热血和内脏。就不说据有

人所报道的那种人鱼②了,有一些动物似乎具有和被称为人的动

物一样多的知识和理性;而在动物和植物之间也如此接近,如果你

拿最不完善的动物和最完善的植物来看,你几乎看不出其间有什

么大的差别。这样直至我们达到物质的最低级和最少有组织的部

分,我们将发现到处物种都联结在一起,仅以几乎感觉不到的程度

彼此相区别。而当我们考虑到造物主的无限智慧和能力时,我们

有理由想到,各种不同的被创造物从我们开始逐步上升以趋向他

的无限的圆满性,这事是符合壮丽的宇宙的和谐,和符合这位至高

无上的建筑师的伟大设计以及他的无限的善的。因此我们有理由

深信,在我们之上,比在我们之下有多得多的被创造物的种,因为

我们在圆满程度上离上帝的无限存在,比离那最接近于无物的要

远得多。可是我们对所有这些不同的种都没有任何明白清楚的观

念。

德〔我本来打算在另一个地方来说一点和您,先生,刚刚所

讲的很相近的看法;但当我看到您说的这些比我曾希望说的还更

好时,我也很高兴已被您占了先。一些高明的哲学家曾处理这个

① 原文为les jours maigres,英译及洛克原书均作 fish-days,即照宗教上的规矩

不许吃肉但可以吃鱼的日子。

② 原文为hommes marins,直译即“海里的人”,洛克原书作 mermaids or seamen

即“人鱼”。第三卷 论语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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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:utrum detur vacuum formarum,①这就是说,是否有一些可

能的种,却并不存在,而可能是自然似乎已把它们忘记了。我有理

由相信,并不是一切可能的种在宇宙中——尽管宇宙是如此之

大——都是可共存的②,并且不仅对于同时一起存在的事物来说

是如此,而且对于事物先后相继的整个序列来说也是如此③。这

就是说,我相信必然有一些种是从未存在过并且将来也永不会存

在的,因为它们是和上帝所选择的这一被创造物的序列不相容的。

但我相信宇宙的圆满和谐所能接受的一切事物是都在其中存在

的。除了相差很远的被创造物之外还有夹在它们中间的一些中介

的被创造物,这事是符合这同一种和谐的,虽然这些并不总是在同

一星球上或系统中,而那在两个种中间的东西,有时是相对于某些

一定的情况而不是相对于其他情况来说才是如此。鸟在别的方面

和人是如此不同,却在说话方面和人相近;但如果猴子也和鹦鹉一

样会说话,那它们就会进到更远。连续律④宣布自然不让它所遵

循的秩序之中留有空隙;但全部形式或种并不就构成整个秩序。

至于精神或精灵,因我主张一切被创造的心智都有有机的身体,它

们的圆满性和心智或心灵的圆满性相当,这心灵是由于前定和谐

而在这身体之中的;我主张为了对在我们之上的精灵的圆满性有

① 拉丁文,意即:“是否有虚空的形式”。关于这个问题,可参阅《神正论》第一部

分§14;给培尔的答复,G本第四卷第570页,E本第190页b。

②“可共存”,原文为“compossible",直译词义可作"共同可能的”。

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:有些种不仅在宇宙中同时存在是不可能的,而且先后

出现也不可能,或即使不同时也不可能都存在于宇宙中。

④ 参阅本书序言第9段、第四卷第十六章§12“德”,以及《神正论》第三部分

§348,给培尔的信、G本第三卷第52页、E本第104页等处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所设想,也想象一下那种超过我们自己的身体器官的圆满性是会

很有帮助的。正是在这场合,最活跃和最丰富的想象力,以及我用

一句意大利语来说——我不知道用其他语言怎样很好表达——就

是I'invenzione la più vaga①,将会最适时地把我们提高到超出我

们之上。而我为了维护我的<前定>和谐系统——它把上帝的神圣

圆满性颂扬推崇到超乎人们所曾想到的之上——所说的那些道

理,也将有助于获得比人们迄今所曾有过的更伟大得无比的关于

被创造物的观念。]

§14.②斐 现在回头来谈甚至在实体方面,种也很少实在性

这个问题,我请问您:水和冰是否属于不同的种?

德〔我也反过来请问您,熔化在坩埚内的金子和冷却凝结成

锭子的金子是否属于同一个种?〕

斐 没有回答问题的人倒提出了另一个问题

Qui litem lite resolvit.③

可是您以此将承认把事物归结为各个种单只和我们对它们所具有

的观念有关,这对于用名称来对它们加以区别已足够了;但如果我

们假定这种区别是基于它们内部的实在构造,并且假定自然是凭

事物的实在本质来把存在的事物区别为这样许多种,就像我们凭

这样那样的名称来把事物区分为种的方式一样,那我们就将是犯

了很大的错误。

德〔在种或属于不同的种这种名词中是有某种歧义的,这就

器、

① 意大利文,大意就是:“最异想天开的遐想”。

② 照洛克原书当作§13.法文各版本均作§14,是一个错误,因下节也作§14.

③ 见贺拉西:《讽刺诗》(Satires),2.3.103,大意就是:“他以争论来解决争论。”第三卷 论语词

:上器

引起所有这些混乱,而当我们消除了这种歧义时,则也许除了名称

之争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可争论的了。对于种,我们可以从数学方

面来看和从物理方面来看。照数学的严格意义来看,使两个东西

根本不相似的一点最小的区别,就使它们有了种的区别。就是这

样,在几何学中,所有的圆都是属于同一个种的,因为它们全都是

完全相似的,由于同样的理由,所有的抛物线也都是属于同一个

种;但椭圆和双曲线就不一样,因为它们就有无穷数量的类或种,

而每一个种之中又有无穷数量。不计其数的所有椭圆,凡是其焦

距和顶点的距离有同一比率的,都属于同一个种;但由于这两种距

离的比率,只是在数量大小上有变化,因此全部椭圆的无穷数量的

种只构成唯一的一个属,而不能再细分了。反之,一种有三个焦点

的卵形就甚至会有无穷数量这样的属,并且会有无穷地无穷数量

的种;因为每一个属都有一个简单地无穷数量的种。照这种方式,

两个物理的个体就将永不会完全一样;尤有甚者,同一个个体也将

会从一个种过渡到另一个种,因为每一个体超出一刹那之外也永

不会和它本身完全一样。但人们在确立物理上的种时并不固执这

样的严格性,并且可以由他们来说他们能使之回复到它们最初形

式的一堆东西照他们的观点就继续是属于同一个种。这样,我们

就说水、金子、水银、普通的盐都继续保持是那同一种东西,仅仅是

为通常的变化所掩盖着;但在有机体或植物与动物的种方面,我们

是据其世代生殖来确定种①,所以那来自或可能来自同一起源或

种子的相似的东西就是属于同一个种。在人方面,除了人的世代

① 参阅本书第三卷第三章§14“德”(2)(第322—323页)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生殖之外我们还着眼于理性的动物这种性质;而虽然有些人,一辈

子继续像禽兽一般生活,我们仍推定这不是他们缺乏这种功能或

原则,而是由于有一些障碍,妨碍了这种功能的发挥作用;但现在

还未能确定,是否可如人们想认为那样,据一切外部条件就足以作

出这种推定。可是,人们对于他们的命名法以及对于依附于名称

的权利不管定了怎样的规则,只要他们的规则得到遵守或紧跟并

且是可理解的,则这种规则就是以实在为基础的,而人们不可能想

象出一些种,不是自然——它甚至包括了各种可能性——在他们

之先就已造成或区别出来的。至于说到内部,虽然没有什么外部

表现不是以内部构造为基础的,但的确同一种表现有时可能是两

种不同构造的结果;可是其中会有某种共同的东西,这就是我们的

哲学家们所说的接近的形式因(la cause prochaine formelle)。但

虽然不会是好像马略特先生①所说的,虹的蓝色和土耳其玉的蓝

色,由于没有共同的形式因,就有完全是另一种的起源(在这一点

上我是完全不同意他的意见的),并且虽然人们会同意,某些表面

显现出来的,使我们给予名称的性质,并没有内部共同的东西,我

们的定义却仍然是在实在的种中有其基础的;因为现象本身也是

实在。因此我们可以说,凡我们真实地加以区别或比较的东西,自

然也加以区别或使之符合的,虽然自然的区别和比较是我们所不

知道并且也许是比我们的区别和比较更好的。因此还须大加小心

并且有大量的经验,才能以一种足够接近自然的方式确定属和种。

近代的植物学家认为据花的形式所作的区分最接近自然的秩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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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见以上第二卷第三章注(第97页注①)。第三卷 论语词

但他们在其中还是发现有不少困难,并且不要仅仅根据一种基

础——如我刚才所说那样,就根据从花所得的基础,这也许是迄今

对于一个可以过得去的系统来说最恰当的并且最适合于初学者

的——而是还要根据从植物的其他部分和情况所得的一些基础,

来作比较和分类排列,是适宜的。每一种比较的基础都值得分别

列成表;要是没有这些表,许多次级的属,以及许多比较、区分和有

用的观察,就会滑过去。但我们对种的生殖考察越深入,在作分类

时越是遵照所要求的条件,我们就将越接近自然的秩序。因此,如

果某些明智人士的猜测被发现是真的,即在植物中除了那相当于

动物的卵的胚种(graine)或被认识的种子(semence)之外,还有另

一种可称雄性的种子(也就是一种花粉<pollen>,常常是看得见

的,虽然有时也许是看不见的,就如那胚种本身在某些植物是看不

见的一样),由风或其他通常的偶然原因把它散布开来以便与胚种

相结合,这花粉有时就来自同一棵植物,而有时(如在大麻)也来自

相邻的另一棵同种植物,而这另一棵植物因此也就可比作雄性的,

虽然那雌性植物也许也绝不是完全没有这同一种花粉;如果这种

猜测(我说)被发现是真的,并且如果植物生殖的方式变得更为人

所认识了,那么我就毫不怀疑,我们在这方面所看到的形形色色的

变种,将能提供一种极为自然的分类的基础。而倘若我们能具有

某些更高级的天才的洞察力,并能足够充分地认识事物,则我们也

许就能为每一个种找到一些固定的属性,为它的一切个体所共同,

并且永远存在于同一活的有机体中,而不管可能发生怎样的改变

或变形;正如在最为我们所认识的物理的种即人这个种中,理性就

是一种这样的固定属性,它赋予每一个体并且是永远不会丧失的,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虽然我们不是永远能察觉到它。但既然没有这样的知识,我们就

用那些对我们显得最适于来区别和比较事物、总之是最适于来认

识事物的种或类的属性;而这些属性是永远有其实在基础的。〕

§14.斐 为了区别实体性的东西,照通常的假定是认为有

事物的某些本质或确切的形式,所有现存的个体就据以自然地区

别为各个种,这样就得要保证:第一,§15.自然在产生事物时,永

远向自己提出使它们分有某些合乎正规的、确定的本质,就像分有

模型那样;以及第二,§16.自然永远达到了这目的。但那些怪物

就使我们有理由来对这两点都表示怀疑。§17.第三点,还得要决

定这些怪物是否其实属于另外一个新的种,因为我们发现,这些怪

物中的有一些,就很少或根本没有这样一些性质,人们假定这些性

质是从这个种的本质产生的,它们由此得其起源,并且它们似乎是

由于其出生而属于它的。

德 当问题涉及要决定怪物是否属于某一个种时,人们常常

归结到作一些猜测。这就使人看到,那时我们是并不自限于考虑

外部条件的①;因为在有些个体缺乏一部分通常在这个种中所发

现的外部标志的场合,我们就想猜测为这样一个种的个体所共同

的那内部本性(例如理性之在人)是否还适合于(如其出生使人猜

想到的那样)这些个体。但我们的不确定对事物的本性毫不相干,

并且如果有这样一种内部的共同本性,则不管我们知道与否它总

是在或不在那怪物之中的。而如果在其中找不到任何一个种的内

部本性,则那怪物可能是属于它本身的种。但如果在所涉及的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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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E本作“interieur"("内部的”),误,G本作"exterieur"("外部的")。第三卷 论语词

下晶

些种中没有这种内部本性,并且如果也不能凭出生来决定,那么就

只有仅仅靠外部①标志来决定种了,而那些怪物也将不是属于它

们所偏离的那个种,除非是以某种有点空泛的和某种任意的方式

来看待它;而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费神想来猜测其所属的种也将是

徒劳的。您对于把种当作内部的实在本质所持的全部反对意见,

所要说的意思也许就正是这一点。那么,先生,您就应该来说明,

当外部的标志完全没有时,就也没有内部共同的种的特性。但在

人这个种方面就发现相反的情形,在这里,有时有些儿童有某种怪

异的现象,而到了一定年龄就显出了理性。那么为什么在其他的

种就不能有某种相似的情况呢?诚然,由于缺乏对它们的认识,我

们不能用来为它们下定义,但外部标志可取代其地位,虽然我们承

认要有一个确切的定义这是不够的,并且名义的定义本身在这些

场合也只是猜测性的;而我在以上已经说过怎么有时它们只是暂

时的。例如,我们可能会发现一种办法来伪造金子,以致使它能满

足迄今我们所有的一切试验;但那时我们也会能够发现一种新的

试验办法,可用来鉴别自然的金子和这种人造的金子。老的报纸

上把这两种发现都归之于萨克森的选帝侯奥古斯都②;但我不是

这样的人,要来保证这是事实。可是如果这是真的,我们就可以有

一个比我们现在所有的更完全的对金子的定义,而如果这种人造

金子能够大量制造并且很便宜,就像炼金术士们所吹嘘的那样,那

么这种新的试验法也就会很重要;因为用这种试验办法我们就可

① E本作"interieure",也系“extérieure"之误。

② Augustus 1,于1553—1586年任选帝侯,据说和他的妻子、丹麦的安娜一起都

酷好炼金术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以为人类保存自然的金子在通商贸易中以其稀有而给我们的一种

好处,它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物质,既是持久的、齐一的、易于分割又

易于辨认,同时又体积很小而很贵重。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消除一

个困难(请看《理智论》作者论实体的名称这一章的§50.)。所提

出的反驳是说:当我们说一切金子都是固定的时,如果金子的观念

是被理解为某些性质的堆集,其中包含着固定性,那么这就只是提

出了一个同一的和徒劳无益的命题,就好比说固定的是固定的一

样;但如果是理解为一种实体性的存在,赋有一定的内部本质,固

定性是其引出的结果,那么所说的是不可理解的,因为这种实在本

质是人们完全不知道的。我回答说:这物体赋有这种内部构造是

由其他外部标志指明的,而这些外部标志中并不包含固定性;就好

比有人说:一切物体中最重的也是最固定的物体之一。但所有这

一切都只是暂时的,因为有朝一日我们可能会发现一种很活跃的

物体,好像可能是一种新的水银那样,它又比金子更重,金子在它

上面可以浮起来,就像铅浮在我们的水银上面一样。

§19.斐 的确,照这种方式我们永远不会确切地认识依赖于

金子的实在本质的特性的数目,除非我们认识了金子的本质本身。

§21.〔但如果我们确切自限于某些特性,这将足够使我们有一些确

切的名义定义供我们现在之用,只要能让我们在某种新的有用的区

别要是发现了时有权来改变名称的意义。〕但至少必须这定义符合

名称的习惯用法,并能被用来代替它的地位。这就可用来驳斥那些

主张广延构成物体的本质的人,因为当我们说一个物体推动了另一

个物体时,如果以广延来取代物体,说一个广延通过冲击而使另一

个广延运动,那就显然是荒谬的,因为还必须加上坚实性。同样地,

851第三卷 论语词

下露

我们也不说理性或那使人成为有理性者的东西在做谈话;因为理性

也并不构成人的全部本质,那是理性的动物彼此间在谈话。

德 我认为您是对的:因为不完全的抽象观念的对象是不足

以给主体以全部事物的活动的。可是我认为谈话是适合于一切心

灵的,他们彼此间能沟通思想。经院哲学家们曾为天使们如何能

做到这一点大伤脑筋;但如果他们也承认天使有精妙的身体,如我

追随古人之后所做的那样,那在这方面就不会再有什么困难了。①

§22.斐 有一些生物形状和我们一样,但多毛,并且不会运

用语言和理性。在我们之中有一些白痴②,样子完全和我们一样,

但没有理性,其中有些也不会说话。有一些生物,据说会说话和有

理性,并且在其他方面也和我们相似,但有长毛的尾巴③;至少有

这样的生物这事不是不可能的。有另外一些生物雄的没有胡子,

而别的一些生物雌的却有胡子。如果有人问所有这些生物是不是

人,是否属于人这个种,则显然这问题仅仅与名义的定义有关,或

与我们所造成以便用这名称来标志它的复杂观念有关:因为内部

的本质是我们绝对不知道的,虽然我们可以有理由来设想,其功能

或外部形状如此不同的地方,内部构造是不一样的。

① 参阅本书序言第12段、第二卷第一章§12,又本章§8“德”(2),及给德·鲍

斯的信,见G本第二卷第316、319页,E本第439、440页。

② 原文为“imbecilles",洛克原书作“naturals”,指天生的白痴。

③ 这里所提到并为洛克所相信的关于长尾巴的人的神话,多半是由当时一些到

非洲去旅行的人误传出来的,他们或者是由于自己极表面的观察,或者是轻信了当地

某些土著黑人的话,把某种类人猿如猩猩之类和人搞混淆了,有些黑人把这种类人猿

误认为是有理性但未开化的人;也可能是当地有些黑人的服饰,有把动物的尾巴作为

装饰的,而被误认为人长了尾巴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德 我认为在人这个问题上我们是有一种同时既是实在的又

是名义的定义的。因为没有什么比理性对人来说更内在的了,而

通常它是很可以认识的。因此胡子和尾巴不应该和理性放在一起

来考虑。一个森林中的人虽然长了毛也能使人认出是人;而长了

无尾猿(magot)的毛并不就使他被排除于人之外。白痴缺乏理性

的运用;但由于我们凭经验知道理性是常常受束缚和不能表现出

来的,并且这种情况发生在那些曾表现出和将表现出理性的人身

上,因此我们大概会据其他的一些征象,即据身体的形状,对这些

白痴作出同样的判断。就只是凭这些征象,再与出生相结合,我们

认定婴儿是人,并将会表现出理性;而我们在这点上也很少受骗

的。但如果有一些有理性的动物外表的样子和我们有点不同,我

们就会觉得困惑了。这就使我们看到,我们的定义,当它们依赖于

身体的外表时,是不完全的和暂时的。如果有一个人自称是天使,

并且知道或知道做一些远远超出我们之上的事情,他可能会叫人

相信。如果另外有个人,像贡萨雷斯那样,利用某种异常的机器从

月亮上来①.并且告诉我们许多他出生的国度中的可信的事情,他

会被当作是月亮上的生物;而人们可能会给他民权和公民权以及

人的称号,尽管他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是个异邦人;但如果他要求受

洗礼并且想依照我们的法律被接受为一个新入教者,那我相信我

们就会看到在神学家中引起一场大争论。而如果和这些行星上的

858

① 1648年在巴黎出了一本书,以后曾多次再版,书名就叫《月亮中人,或在月亮

世界上的奇异旅行,由西班牙探险家多米尼克·贡萨雷斯新发现……》,是一种幻想小

说,是英国高德文(Fran Godwin)所作书的法译本。英国小说家斯威夫特《格利佛游

记》据说有些就取材于该书。第三卷 论语词

下茧

人——照惠更斯先生的看法是和我们很接近的——的交通被打开

了,这问题也许将值得召开一次万国宗教会议,来决定我们是否应

该把传播信仰事业甚至扩大到我们这个星球之外去。许多人无疑

会主张,那国度的有理性动物既不属于亚当的种族,耶稣基督的救

赎对他们是无份的;但另外一些人也许会说,我们既不充分知道亚

当曾经始终在哪里,也不知道他的全部后裔曾做了些什么,因为甚

至有些神学家曾相信月亮就是天堂乐园的所在地;而也许通过多

数表决我们将决定最靠得住的一件事,那就是在这些可疑的人能

感受洗礼的条件下为他们施洗礼;但我怀疑人们竟会愿使他们成

为罗马教会的神甫,因为他们的奉献礼将始终是可疑的,而且照这

个教会的假说,我们将会使人冒陷于一种物质的偶像崇拜的危险。

幸而事物的本性使我们免除了所有这些麻烦;可是这些怪诞的幻

想在思辨上是有用处的,可以使我们很好认识我们观念的本性。

§23.斐 不仅是在神学问题上,而且还有在别的场合,有些

人也或许想以种族来作自己的规范,并且说在动物方面通过雌雄

交配的生殖以及在植物方面利用种子的生殖,使那些被假定的实

在的种保持分明不杂和成为完整的纯种。但这只能用来确定动物

和植物的种。其余的又怎么办呢?而且即使对于动植物两者来说

这也是不够的,因为如果要相信历史的话,女人就曾有从无尾猿受

孕的。而这样产生出来的东西应该属于什么种,这就是一个新问

题。我们常常看到那些骡子和鸠马(jumart)(请看麦那其①先生

① Gilles Menage.1613-1692,法国语言学家,对法语的语源和规律有专门研究,

其所编书初版出于1650年,称《法国语言的起源》,1694年由A.F.Jault加以扩充修订

出一新版,始称《法语语源词典》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的《法语语源词典》),前者是由驴和马交配所生,后者是由公牛和

母马交配所生。我曾见过一个动物是由猫和老鼠所生,它有着显

然可见的这两种动物的标志①。谁要是在这些之外再加上一些奇

形怪状的产物,就会看到,要凭生殖来决定种是很不容易的;并且

如果只有用这办法才能这样做的话,那么难道我非得跑到印度去

看一看一只老虎的父母和茶树的种子不可,否则就不能判断来到

我们这里的这些个体是否属于这些种了吗?

德 生殖或种族至少是给人一种很强有力的推定(也就是暂时

的证明),并且我已说过我们的标志往往只是猜测性的。种族有时

为形状所背离,如当小孩不像父母亲时就是这样,而形状的混合并

不始终是种族混合的标志;因为也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,即一个雌

性动物生下一个仔,样子好像是属于另一个种的,而仅仅由于母亲

的想象力就可以引起这种不规则现象;就不必说那所谓鬼胎②了。

可是人们在通过种族(race)来判断种(espèce)的同时,也通过种来

判断种族。因为如有人给波兰国王约翰·卡齐米尔③送来一个森

林里的野孩子④,是从熊群中取出来的,活动的方式样子都很有些

像熊,但最后使人看出是个理性动物,当时人们就毫不迟疑地相信

3

① 这也如以上已提到的“长尾巴的人”一样,是观察不深入,匆忙下结论得出的

错误看法,是没有科学根据的。

② mola,即子宫中不成形的肉块。

③ Jean II.,Casimir V.,1609—1672,1648—1667年为波兰国王。

④ 据英译本注,说H.F.Ulrich的本书德译本曾加了一个注,讲了这个故事,但

也未注明其来源。大意说这孩子是1661年的一个冬天在立陶宛的森林里被一个猎人

发现的,赤身裸体,和熊在一起,当时还有另一个孩子则跑掉了,这孩子似乎是熊把他

养活的。英译者认为这故事显然是无稽的传说,因为在波兰的冬天很冷,这孩子即使

不被熊吃掉,赤身裸体也一定会冻死,是不可能活下来的。第三卷 论语词

856

他是属于亚当的种族,就给他施洗礼,命名为约瑟夫,虽然也许是照

罗马教会的习惯在si baptizatus non es①的条件下这样做的;因为

他可能是在受过洗礼之后被熊偷偷衔走的。我们对于动物杂交的

结果还没有足够的知识;并且人们常常是把怪胎弄死而不把它养

大,此外它们也很少活得长的。人们认为杂交产生的动物是不繁殖

的;可是斯特拉彭②说卡帕多西③的骡子是能生殖的,而从中国的

来信告诉我说在相邻的鞑靼有骡子的种族。我们也看到植物杂交

是能够保持其新种的。我们也始终不很知道,在动物方面,究竟是

雄的一方还是雌的一方,或者是双方,或者既不是这一方也不是那

一方,是在决定种方面起最主要作用的。已故的凯尔克林格先

生④使之著名的关于女人的卵的学说,似乎是把雄性归结为潮湿

多雨的空气对于植物的那种情况,它提供条件使种子得以发芽并

从地上长起来,照着普利西林派⑤所爱重复背诵的味吉尔的诗句:

Cum pater omnipotens foecundis imbribus aether

Conjugis in laetae gremium descendit et omnes

Magnus alit magno commissus corpore foetus.⑥

① 拉丁文,意即:“如果你未受洗礼”。

② Strabon,公元前63?一公元24?,希腊地理学家。

③ Cappadoce,小亚细亚古国名。

④ Kerkring,即Theodore Kerkkrinck,1640-1693.荷兰的医生,曾与斯宾诺莎

一同就学于Van der Ende.

⑤ Priscillianistes,四世纪末至六世纪中叶出现于西班牙的一个异端教派,其教

义是把基督教和诺斯替教及摩尼教结合起来的。

⑥ 见味吉尔:《格奥尔吉亚》(Georg.)2,325-327行,大意是:

在天的全能之父,

降甘露于大地,

万物茁壮成长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总之一句话,照这种假说,雄的只不过是起着雨的作用。但刘汶胡

克先生①则恢复了男性的地位,而女性的作用则被贬低了,好像只

起土地对于种子的作用,为它提供生长的地方和提供养料;这一

点,即使人们仍坚持主张卵的学说,也还是可以成立的。但这样并

不妨碍女人的想象对胎儿的形式有很大的影响,即使假定那动物

已来自男性方面。因为这是处于一种注定要起巨大的通常变化,

并且也是同样易受非常的变化的状态。有人断言,处于这种状况

的一位妇女,由于看到一个断肢的残废人被吓坏了,她的想象竟使

已很接近要出生的胎儿的手断离,这手还在生下来以后被发现了;

不过这事还需要证实。也许有某个人会来主张说,虽然灵魂只能

来自一个性别,但两个性别都对有机体的构成有所贡献,并且是由

两个身体造成了一个,如同我们看到蚕就好像是一种双重的动物

那样,其中包含着一种蛾的形式下的能飞的昆虫;我们对于这样重

要的一个题材竟还是处于如此一团漆黑的状态之中。和植物的类

比也许有一天会给我们一些光明,但目前我们对于植物本身的生

殖也还所知极少;以上曾提到的那种关于花粉的猜测,那可能相当

于动物雄性的精子,这也还不很清楚。此外,植物的一个枝往往就

能长成一棵新的完整的植物,我们还没有看到在动物方面有可与

此类比的情形;我们也不能说动物的脚就是一个动物,就像树木的

每一个枝似乎都是能单独开花结果的一棵植物那样。还有各个种

8

① Antoon van Leeuwenhock,1632-1723,一位杰出的荷兰科学家,是用显微镜

进行观察研究的创始人,和玛尔丕基(Malpighi,1628—1694)一起发现了血液循环中的

毛细管作用,从而完成了哈维的血液循环理论。他也是最先发现精虫的人。莱布尼茨

的著作中曾多次提到他,对莱布尼茨的思想是很有影响的。第三卷 论语词

的杂交混合,以及甚至同一种内的变化,在植物方面也常常是能得

到巨大成功的。也许在某个时候或宇宙中的某个地方,动物的种

是或曾经是或将是比它们现在在我们这里更易于变化的,而有点

和猫相同的几种动物如狮子、老虎和山猫,可能曾经是属于同一种

族,并且可能现在就像是猫的古老的种的一些新的分支。因此我

总是要回到我已说过不止一次的话,我们对自然物种的决定是暂

时的以及和我们的知识成比例的。

§24.斐 至少人们在作种的区分时从未想到过实体的形

式,只除了那些处在我们所居的这世界一角,曾学过我们经院中的

语言的人。

德 最近以来实体的形式这个名称对某些人似乎已变得名声

很不好,人们竟耻于谈到它了。可是这一点也许更多的还是由于

风尚而不是依据道理。经院哲学家们在涉及解释特殊现象时不适

当地用了一个一般概念;但这种误用并不能破坏事情本身。人的

灵魂有点搅乱了我们现代人中某些人的信心。有些人承认它是人

的形式;但他们也想认为它是所认识的自然中唯一的实体的形式。

笛卡尔就是这样讲的,他并且给了雷基①一个纠正,因为雷基不承

认灵魂有这种实体的形式的性质,并且否认人是unum per se②,

① Pierre Sylvain Regis,拉丁名 Regius.亦即勒卢阿(LeRoy),1632-1707,著名的笛

卡尔派哲学家,他反对马勒伯朗士那样对笛卡尔的学说作过分唯心主义的解释,而对笛

卡尔的有些观点作了唯物主义的解释,因此招来了笛卡尔的“纠正”。可参阅《笛卡尔哲

学著作选集》(E.S.Haldane &G.R. T.Ross英译本)第一卷第429页以下。

② 拉丁文:意即:“本身是单一的”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即一个赋有一种真正的统一性的存在。有些人认为这位卓越人物

这样做是出于政治、策略上的考虑。我对此有点怀疑,因为我认为

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。但这种特权不是单只给予人的,好像自然

是断裂成几截的。有理由来断定是有无限多的灵魂,或更一般地

来说,就是原始的隐德来希,它们具有某种类似知觉和欲望的东

西。并且它们全部是和始终是物体的实体的形式。诚然表面上看

起来有一些种并不是真正的unum per se(也就是说,一些物体,赋

有一种真正的统一性,或赋有一种不可分的本质做它们整个的能

动原则),也就像一座磨坊或一块表不能是这样的东西一样。盐、

矿物和金属可能就是属于这种性质,也就是说,是一些简单的结构

或团块,其中有某种规律性。但这两方面的物体,即有生命的物体

以及无生命的结构,都将是由内部构造分别表明其特征的,因为即

使在那些有生命的东西,灵魂和机器①,每一方单独分开都足以来

作出决定;因为它们两方面是完全一致的,并且它们虽然并不互相

直接影响,它们却是彼此相互表现的,一方面把另一方面分散为杂

多的东西集中为完全的统一性。因此当涉及种的分类排列时,对

实体的形式来进行争论是毫无用处的,虽然为了别的理由,来认识

是否以及如何有这种实体的形式,这也许是有好处的;因为要不

然,人们在知识界就会是个外行。此外,希腊人和阿拉伯人也曾和

欧洲人一样谈到过这些形式,而如果说俗人并不谈到它们,那俗人

59

① 所谓“机器”就是指身体,这里是采用了笛卡尔派的用语,因为笛卡尔就把动

物的身体看作是一架“机器”。第三卷 论语词

也并不谈什么代数学或谈什么不尽根数①。

§25.斐 语言是在科学之先形成的,而无知和无文化的人

就已把事物归结为某些种。

德 这是对的,但研究这些问题的人改正了通常人的概念。

化验者们找到了区别和分离各种金属的精确方法;植物学家们大

大丰富了关于植物的理论,而人们对昆虫所做的实验已为我们在

关于动物的知识方面打开了新的入口。可是我们离我们途程的一

半也还很远。

§26.斐 如果种是自然的作品,那它们就不会在不同的人

想法如此不同:人对于一个人显得是一种无毛、两腿和宽指甲的动

物;而另一个人在作了更深入的考察之后又再加上理性。可是很

多人决定动物的种毋宁是凭外表的形式而不是凭出生,因为有些

人的胎儿是否应允许受洗礼就曾不止一次地发生过问题,其唯一

的理由就是他们的外表形状和小孩的通常样子不同,人们不知道

他们是否也像一些放在别的模子里铸造出来的小孩一样不能有理

性,这些小孩中有一些虽然样子被认可,但一辈子也不能叫人看出

他们有一只猴子或一头象所显出的那样多的理性,并且也没有任

何标志使人看出他们是受一个理性灵魂支配的;由此显然可见,被

作为人这个种的本质的东西,是外表的形式,这是我们发现唯一被

① 这一节所集中讨论的“实体的形式”,其最早的起源就是柏拉图的“理念”和亚

里士多德的“形式”,这也是中世纪经院哲学中“唯名论”与“唯实论”争论的中心问题。

洛克是采取“唯名论"的观点,否认这种“实体的形式"的实在性,只承认它是人造的“名

称”;莱布尼茨则站在“唯实论”的立场,肯定这种“形式”的实在性,并且就是在此基础

上建立起他的唯心主义的“单子论”体系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说到的,而不是推理的功能,那是没有人能知道在那时候是否缺乏

的。在这种场合,最高明的神学家和法学家也不得不放弃他们那

理性动物的神圣定义,而代之以人这个种的某种其他本质。“麦那

其先生”(《Menagiana》,1694年荷兰版,第一卷第278页①)“为我

们提供了一个例子,说到一位圣·马丁的修道院长,这是值得说一

说的。他说,当这位圣·马丁的修道院长出世时,简直不像人样,

毋宁像个怪物。人们对于是否要为他施洗礼曾煞费周章。可是终

于给他施了洗,并暂时宣布他是人,这就是说等时间来表明他究竟

是什么。自然对他竟是这样无情谊,以致人们一辈子都叫他丑八

怪院长(I'Abbé Malotru)。他是冈②地方的人"。这就是一个小孩

单由于长相而几乎被排除在人种之外的。他总算那样很险地逃脱

了此难,而要是形状再畸形一点他肯定就会被当作一个不应被看

成人的东西而毁灭了。可是人们却提不出任何理由,来说明为什

么他的面貌轮廓要是改变多一点,一个理性灵魂就不能居住在他

里面;为什么一张脸孔更长一点,一个鼻子更塌一点,一张嘴巴更

阔一点,就不能和其余容貌不正的人一样很好地活下去,也有一个

灵魂和种种品质,使他尽管像那样相貌畸形也能在教会中有尊严

地位。

德 直到现在,还没有发现一个理性动物外表形状和我们大

不相同的,就因为这样,当涉及为一个孩子施洗礼时,种族和形状

上的

① 原书名为Menagiana sive ercer pta er ore Egidii Menagii,(《麦那其语录或

麦那其口述记录本》)初版出于1693年,E本J本出版年均误作1649,麦那其已见本章

§23注(第354页注①)。

② Caen,法国城市名,Calvados省首府。第三卷 论语词

片留

从来都只是作为可用以判断他是否一个理性动物的标志来加以考

虑的。因此,神学家和法学家们丝毫没有必要为此放弃他们的神

圣定义。

§27.斐 但如果李赛蒂①在他的著作第一卷第三章中所提

到的那种怪物,有人的头和猪的身子的,或其他怪物,有狗或马等

等的头而长在人的身体上,竟活下来并且能够说话,那困难就更大

了。

德 我承认这一点,并且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,如果有人像一

位作家那样,他是一位旧时的僧侣,名叫 Hans Kalb(Jean le

veau——约翰·牛犊),他在他所写的一本书上作了一幅自画像,

画了一个牛犊的头,手里拿着笔,这一来就使有些人很可笑地以为

这位作者真的有一个牛犊的头,如果,我说,发生了这样的事,那我

们以后在弄死怪物时就会更小心了。因为看来在神学家和法学家

那里理性会占上风,而不管形状,也不管解剖学可能为医生们提供

了怎样的差异,这种差异也不会妨害人的性质,就像有个人把脏腑

弄颠倒了也并不妨害一样,我认得的有些人曾在巴黎见过这个人

的解剖学,这曾引起一阵喧闹,在那里,自然

“很不明智并且无疑十分荒唐,

把肝脏放在左边,

同时又倒过来,

在右边放了心脏。”

① Fortunio Licati,拉丁名 Licetus,1577—1657,意大利学者、哲学教授、医生,信

奉亚里士多德哲学。这里所说他的著作,是指他的De monstrorum causis,natura et

differentiis(《论因故造成的、自然的和分化形成的各种怪物》)(Petavii,1634)一书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如果我记得不错,这就是那已故的阿利奥(父亲)先生①(著名的医

生,因为他被看作是精于治疗癌症的)给我看的几行诗,这是他形

容这一奇观的方式。这不用说当然是这样的,只要理性动物中形

态构造的变异不至于太过分,以及我们没有回到那禽兽也都说话

的时代,因为那样一来我们就会失去独具理性这种特权地位,并且

以后多注意出生和外表,以便能对那些属于亚当的种族的,和那些

可能是非洲某一猿猴国度的国王或酋长的后裔的加以辨别;而我

们高明的作者指出这一点(§29.)是有道理的,就是:假使巴兰的

母驴一辈子都能像那一次和它主人谈话②(假定这不是一种先知

所见的幻景)那样有理性地谈话,它要在女人之中取得一席之地也

还是始终会有困难。

斐 我看到您在说笑话,也许我们那位作者也是说笑话;但认

真说,您看到我们是不能始终指定各个种的固定界限的。

德 我已经表示过同意这一点了;因为当涉及虚构和事物的

可能性时,从种到种的过渡可能是感觉不到的,而要来辨别它们,

有时就有点像要来决定一个人究竟得留下多少头发才算不是秃子

一样不好办。即使我们完全知道所涉及生物的内部时,这种不决

定性也会是真的。但我看不出它怎么就能妨碍事物具有不依赖于

理智的实在本质,和妨碍我们认识它们;的确,名称以及种的界限

有时是像尺度和重量的名称那样,要加以选择才能有固定界限的。

下密

① Pierre Alliot.十七世纪法国的名医,曾为国王路易十四的母亲治病,虽失败

了,仍被任命为国王的医生,他的儿子Jean Baptiste Alliot 也是路易十四的医生,曾发

表过关于癌症的著作。

② 见旧约《民数记》第22章第28-30节。第三卷 论语词

下英

但就通常情况来说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可怕的,那些过于接近的种

是很少被发现在一起的。

§28.①斐 我们在这里骨子里似乎是一致的,虽然我们在所

用名词上有点不同。我也承认在实体的命名方面,武断的成分较

少。因为人们很少会冒失地把羊的叫声和马的形状结合起来,或

把铅的颜色和金的重量及固定性结合起来,而我们是宁愿从自然

得到摹本的②。

德 这并不那么是因为在实体方面我们仅仅着眼于那实际存

在的东西,而毋宁是因为我们不能肯定在物理的观念(这是我们不

大彻底了解的)方面,当没有实际存在的东西加以保证时,这些观

念的结合是否可能和有用。但这种情况在样式方面也一样会发

生,不仅当它们是一片漆黑我们不可能看透时,如有时在物理学中

所发生的情况是这样,而且当其不容易看透时也是这样,如在几何

学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。因为在物理学和几何学这两种科学

中,都不是能由我们凭幻想来作组合的,否则我们就会有权来说正

十面体,并且可以在半圆中来找它的大小方面的中心,就像其中有

一个重心一样了③。因为一个是有的而另一个不可能有这事实上

是很叫人惊奇的。然而,一方面样式观念的组合并不始终是武断

的,另一方面实体观念的组合有时倒是武断的;而这往往是取决于

① E本作§12,当系误植。

② 这话的意思就是使我们的观念符合于自然事物的本来面貌,使观念成为自然

事物的摹本。这是唯物主义经验论、反映论的观点。

③“正十面体”和“半圆的大小方面的中心”等等都是由本质上自相矛盾的观念

结合成的,但在一个复杂观念中很容易把它们结合起来,并且看起来像是很清楚而且

可能的,但稍加分析并和实在情况一比较,就会看出其混乱并立即看出其不可能性了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我们怎样把一些性质组合起来,以便在经验之先来为一些实体性

的东西下定义,当我们对这些性质充分了解,足以判断其组合的可

能性时<就可以是这样>。就是这样,一些园艺专家在种植柑橘方

面就能够有理由并且成功地提出要产生某种新品种并事先给它一

个名称。

§29.斐 您始终会同意,当涉及为种下定义时,被组合的观

念的数量,取决于作此组合的人不同的专注、勤劳或幻想;正如在

决定动植物的种时,人们最常见的是以形状作规范一样,同样对于

那些非由种子产生的大部分自然物体,则最常见的是着眼于颜色。

§30.其实这些往往只是些混乱、粗疏和不精确的概念,而要人们

对于属于某一个种或某一个名称的简单观念或性质的确切数目取

得一致意见还差得很远,因为要找出哪些简单观念经常结合在一

起,是需要勤苦、技巧和时间的。可是只要少数性质,构成这些不

精确的定义,通常在谈话中也就够了;但尽管这些属和种以及形式

在经院中被人们谈论不休而喧嚣不已,这只是一些荒唐的怪东西,

对我们认识那些种的本性毫无用处。

德 不论谁作一种可能的组合,在这一点上是没有弄错的,给

它一个名称也不会错;但当他以为他所想的也就会都是其他更有

专门知识的人在同一名称下或在同一物体方面所想的时,他就弄

错了。他也许把一个种想得太普通而另一个种又太特殊了。这一

切丝毫没有什么与经院哲学相反的,而我看不出为什么您要在这

里回头来责备那些属、种和形式,因为您自己也得承认这些属、种

以及甚至这些内在本质或形式的,当我们承认对它们还不认识时,

我们并不自以为要用它们来认识事物的种的本性。

粥第三卷 论语词

下要

§30.斐 至少可以看得出,我们给种所指定的界限,并不确

切符合自然所曾确定的界限。因为在我们需要一些一般名称供当

前之用时,我们并不费神来发现它们那些会使我们更好地认识它

们最本质的区别和符合的性质;而我们就凭一些对所有的人都最

触目的表面现象,来自己把它们区别为各个种,以便能更容易地与

别人交流。

德 如果我们是把彼此相容的观念组合起来,我们给种指定

的界限就永远是确切符合于自然的;而如果我们小心注意只把那

些实际在一起的观念组合起来,则我们的概念也是符合于经验的;

并且如果我们把它们看作对于实际的物体来说只是暂时的,保留

着等待已做或将做的实验在这方面的进一步发现,以及如果当问

题涉及关于公众在某一名称下所理解的意义方面的某种明确的东

西时我们求教于专家,我们就不会弄错。因此自然可以提供一些

更完全和更适合的观念,但它并不会来揭穿我们所具有的好的和

自然的观念,表明它们是不对的,虽然我们的这些观念也许不是最

好的和最自然的。

§32.斐 我们对于实体的一般观念①,例如金属这个一般

观念,是并不精确地依照自然所提供给它们的模型的,因为我们找

不出任何物体,是简单地只包含可展性和可熔性而没有其他性质

的。

德 人们并不要求这样的模型,并且这样要求也是没有道理

的,在最清楚的概念中也找不到这样的东西。我们绝找不到一个

① 原文为“Idees géneriques”,较严格的意义是指比“种”高一级的“属”的观念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数量其中除了一般的多少就再看不到其他的;一个广延其中只有

广延,一个物体其中只有坚实性而无其他性质的;①而当种差是肯

定的和相反的时,就一定得有属参与其间。

斐 那么,如果有人想着一个人、一匹马、一个动物、一棵植物

等等都是凭自然所造成的实在本质来区别开的,那他一定得想象

着自然对这些实在本质是非常慷慨大方的,要是它为物体产生一

个实在本质,又为动物产生另一个实在本质,再又为马产生其他一

个实在本质,并把这些实在本质都给了步赛骅骝②的话;而其实这

些属和种都只是一些包罗范围较广或较狭的记号。

德 如果您把实在本质看作就是这些实体性的模型,它们是

一个物体而再没有别的,一个动物而再没有什么属于特殊的种的

东西,是一匹马而毫无属于个体的马的性质,那您把它们当作荒唐

的东西来看待是有道理的。而我想没有哪一个人曾以为,甚至连

往昔那些最大的唯实论者也并不以为有多少种属,就有多少自限

于种属的一般性质的实体。但并不能由此得出结论,说如果一般

的本质不是这样的,它们就纯粹是一些记号;因为我已屡次给您指

出过,它们是一些在相似性方面的可能性(des possibilites dans

les ressemblances)。这就好比颜色永远不是实体或离析出来的颜

料,但它们并不因此就是想象的东西。此外,您把自然设想得怎样

慷慨大方也不会过分的;它的慷慨大方远超出我们所能想象的一

切,而一切优胜的彼此相容的可能性都在这些表演的大舞台上得

① E本此句作“Un etendu où il n'y ait que solidité,et point d'autres qualites"(“一

个广延其中只有坚实性而无其他性质的”),疑有脱漏,译文从G本。

② 参阅本卷第三章§5.第三卷 论语词

到了实现。以往在哲学家们之中有两条格言:唯实论者的格言似

乎把自然说成是挥霍浪费的,而唯名论者的格言则似乎宣布它是

吝啬小气的。一条说自然不能忍受虚空,另一条说它绝不做徒劳

无益的事。只要我们很好理解,这两条格言是很好的;因为自然好

比一个好管家,它在当节俭的地方就节俭,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和地

方能豪华。它在结果方面是豪华的,而在它所用的原因方面是节

俭的。

§34.斐 让我们再不要拿关于实在本质的争论来取乐了,

只要我们达到语词的用法和语言的目的就够了,这目的就是用简

短的方式来表明我们的思想。如果我想说到一种鸟,有三四吹高,

皮上覆盖着一层介乎毛和羽之间的东西,深棕色,没有翅膀,但在

长翅膀的地方有两三个像金雀花枝子那样的小枝子,一直拖到身

体下面,腿长而粗,脚上只有三个爪,没有尾巴;我要使别人懂得我

说的是什么就不得不作这样一番描述。但当人家告诉了我这动物

的名称叫食火鸡时,那我在说话时就可以用这名称来指这整个复

杂观念了。

德 也许单单只要关于皮上覆盖的或其他部分的一个很确切

的观念,就足以来把这个动物和其他已知的一切动物辨别开了,就

好比赫尔库勒以他走路的步伐就使人认识,以及如拉丁谚语所说

的,狮子以它的爪子就使人认识一样。但各种情况积得越多,定义

的暂时性就越少。

§35.斐 我们可以在这种场合削减观念而并无损于事物;

但当自然作这种削减时,那物种是否仍保持其为该物种就是个问

题了。例如:假使有一种物体,它有金子的一切性质,只除了可展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性,它是不是金子呢?这就靠人来决定它。因此是人决定着事物

的种。

德 绝不是这样;人只是决定着名称。但这一实验可告诉我

们可展性和金子的其他性质(合在一起来看),并无必然的联系。

所以它可告诉我们一种新的可能性,并因此是一个新的种。至于

说到脆的或易碎的金子①,那是由于外加,而和对金子的其他试验

不一致的;因为坩埚和锑除去了它的这种脆性。

§36.②斐 从我们的学说能得出某种显得很奇怪的结论。

这就是每一具有某种名称的抽象观念,都各自形成一个独立的种。

但如果自然要这样,又对它怎么办呢?我倒很想知道,为什么长毛

犬和兔猎犬就不是同西班牙猎犬和象一样各自独立的种。

德 我在上面已区别过种这个词的不同意义。就逻辑上或毋

宁说数学上来看,最小的一点不相似可能就够了。因此每一不同

的观念都给人另一个种,也不管它有名称与否。但就物理学上来

说,我们并不专注于一切变化花样,而我们或者当仅涉及现象时就

明确地说,或者当涉及事物的内部真实性时就猜测地说,假定着其

中有某种本质的和不变的本性,如理性之在人那样。所以我们假

定那仅以偶性的变化而不同的,如水与冰,流动的水银与升华的水

银,是属于同一个种;而在有机体方面,我们通常把属于同种的暂

时标志放在生殖或种族上,正如在那些最相似的东西方面把它放

在繁殖上那样。诚然没有对事物内部的认识我们是不能作精确的

① 洛克原书谈到了这种脆的金子,参阅中译本,商务印书馆,1959年版,第446

页。

② 照洛克原书此节内容在§38,见中译本,商务印书馆,1959年版·第448页。第三卷 论语词

8

判断的。但正如我已不止一次地说过的,我们是在作暂时的和往

往是猜测的判断。可是当我们怕什么肯定的东西也说不成而想只

就外表来说时,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;而那时来争论一种差别是否

种的差别,就是名称之争;而在这个意义下,在各种狗之间就有很

大的区别,以致我们很可以说英格兰的看门狗和<法国>布伦的狗

是属于不同的种。可是,也许它们是属于远古的同一个或相似的

种族,而如果我们能追溯到很远,也许会发现这一点,并发现它们

的祖先是相似的或同一的,但经过巨大的变化之后,其后裔有些变

得很大而另一些变得很小,这并不是不可能的。我们甚至也可以

这样相信而并不违背理性,即相信它们共同具有一种内在的、经常

的、种的本性,它并不再作这样的细分,或者它在这里并不被发现

属于一些其他这样的本性,并因此仅仅是在偶性方面有花样变化;

虽然这里也丝毫没有什么能使我们判断它必然地应该这样,就像

整个我们叫做最低级的种(speciem infimam)的情况那样。但丝

毫没有什么现象显得一只西班牙猎犬和一头象是属于同一种族,

以及它们具有这样一种共同的种的本性。因此在各类不同的狗之

中,在说到外表现象时,我们可以区别它们的种,而说到内部本质

时,我们可能动摇不定;但在比较狗和象时,就没有理由在外表方

面把即使人相信它们属于同一个种的东西归之于它们。因此就没

有理由在这种假定面前表现动摇不定。在人方面,我们也可以就

逻辑上说来区别他们的种,而如果我们专注于外表,我们就物理上

说也发现有些差别。这样,就曾有一位旅行家,认为黑人、中国人

以及美洲土人彼此不是属于同一种族,也和那些同我们相像的人

不属于同一种族。但由于我们知道人的内部本质,即理性,是保持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在同一个人之中,并在一切人之中的,并且我们看不到在我们之中

有任何固定的和内在的东西可构成一种进一步的再分类,我们就

没有任何理由来判断,在人们之间,照内部的真实情况,有一种本

质的种的差别;反之在人和禽兽之间则有这种差别,假定禽兽照我

以上已作过的解释只是靠经验的①,正如事实上经验丝毫没有给

我们什么根据可以来作别样的判断那样。

§39.斐 让我们拿一样人造的东西来作例子,它的内部结

构是我们所知道的。一个仅仅计时的表和一个到时发出响声的

表,对于那些只有一个名称来指示它们的人来说,是只属于一个

种;但对于一个以表称前者而以钟称后者的人,这相对于他来说是

属于不同的种。是名称而不是内部构造,造成了一个新的种,否则

就将会有太多的种了。有些表有四个齿轮,另一些则有五个;有些

表有弦和均力圆锥轮(fusee),另一些则没有;有些有一个自由摆

动的摆,另一些则用一种螺旋形的发条来加以控制,还有一些则用

猪鬃来控制。② 是否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样就足以造成一种种的

区别呢?我说不,只要这些表在名称方面彼此相合。

德 而我却要说是,因为我不停留在名称上而要考虑设计技

术的变化,尤其是那摆的不同;因为自从人们用一个发条来按照摆

的频率控制摆的振动以来,就使它的振动更均匀,这一来怀表就改

变了面貌,而变得无比地准确了。我从前甚至曾指出过另一条均

等的原则,可以应用于钟表的。

下g

① 参阅“序言”第3段。

② 这里说的是一些过去的老式钟表的机件和构造。第三卷 论语词

斐 如果有人想根据他所知道的内部情况的不同来作分类,

他可以这样做;可是相对于那些不知道这种构造的人来说,这些就

不是各自独立的种。

德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想让德性、真理和种依赖

于我们的意见或知识。它们是在自然中的,不论我们知道或赞成

与否。不是这样说法,就是毫无理由地改变事物的名称和公认的

语言。人们迄今都曾相信是有好几种钟表的,虽然并不知道其区

别何在或怎样称呼它们。

斐 可是您不久前已经承认,当人们想凭外表来区别物理的

种时,人们在觉得适当的场合,自限于一种武断的方式,也就是说,

是按照他们发现那区别较重大或较不重大,以及按照人们所具有

的目的来这样做的。而且您自己也曾用重量和尺度来作比,这些

3878

是人们随自己喜欢来加以规定和给予名称的。

德 是从那时以来我才开始懂得了您的意思。在纯粹逻辑上

的种的差别方面,可下的定义方面有一点最小的变化就足以有这

种差别了,不管这变化是多么偶然的,而纯粹物理学上的种的差

别,是以本质的或不变的东西为基础的——在这两类差别之间,我

们可以放进一种中介的差别,但我们不能确切地决定;在这里我们

是凭最显著的现象来作规定,这些现象不是完全不变的,但也不是

很容易变化的,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更接近于本质的东西;而由于一

位认识者也可以比另一位走得更远,事情就显得是武断的和相对

于人的了,而对于名称也照这些主要的差别来作规定似乎是适宜

的。因此我们可以说,这些是民事上的(civiles)种的差别,和名义

的种,这不应和我以上所说的名义的定义相混淆,那是在逻辑的和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物理的种的差别两方面都有地位的。此外,除了通俗的习惯之外,

法律本身也可以赋予语词的意义以权威,而这时那些种就变成合

法的了,就像在那些被称为nominati①,即以一个特殊名称来称呼

的契约方面的情况那样。这也就是像罗马法规定十四足岁开始算

成年那样。这整个考虑是不应被轻视的,但我看不出它在这里有

什么很大的用处,因为除了您在我看来有时把它应用于并不适用

的地方之外,还有我们也会得到差不多同样的结果,如果我们这样

考虑的话,这就是:在对种作进一步细分方面,是靠人们来把它进

行到他们认为适当的程度,并把那些藏在背后的差别抽去而无须

乎否定它们;也是靠人们来把尽管不确定的选定为确定的,以便通

过给予名称来固定某些概念和尺度。

斐 我很高兴我们在这里意见相差已不再如以往显得那么远

了。§41.您还会同意,先生,在我看来,人造的事物也和自然事物

373

一样,有些种是和某些哲学家的意见相反的。§42.但在离开实体

的名称这个问题之前,我还要补充一点,即在我们所具有的全部不

同观念中,只有实体观念是有专名或个体名称的;因为人需要常常

提到任何个别的性质或其他个别的偶性,这样的事是极少发生的;

此外,个别的活动都是立即消逝的,而这里所形成的各种情况的组

合,也不是像在实体中的那样继续存在的。

德 可是,也有一些场合,人们有需要记得一个个别的偶性

〈或偶然事件>并给它一个名称的;因此您的这条规则对通常情况

来说是对的,但有例外。宗教就为我们提供了这种例外的例子。

① 拉丁文,意义已见正文,即“以一个特殊名称来称呼的”。第三卷 论语词

3

如我们每年都要庆祝耶稣基督的诞生纪念,希腊人把这事件叫做

Theogenie①,而把三博士来朝拜这件事叫做Epiphanie②;希伯来

人把天使的逾越,使埃及人的长子都死了而毫未触及希伯来人的

长子这件事叫做Passah par excellence③,并因此每年要庆祝这个

纪念日。至于说到那些人造事物的种,经院哲学家们觉得把它们

放进他们的范畴中去有困难;但他们这种犹豫小心是不必要的,因

为这些范畴表本当只用来对我们的观念作个一般的考察。可是,

承认完全的实体与那些实体的堆集(aggregata)之间有差别是好

的,这些实体的堆集是一些由自然或由人工复合的实体性的东西。

因为自然也有这样的堆集的,如用哲学家们的话来说那些混合不

完全的物体(imperfecte mixta——不完全的混合物)就是,它们不

成其为unum per se④,它们之中没有一种完全的统一性。可是我

认为他们叫做元素,并认为是单纯的四种物体,以及他们认为完全

混合并给予它们以性情⑤的盐类、金属和其他物体,也都不是

① 字面的意思即“神的诞生”,即“圣诞节”。

② 据《马太福音》,第二章第一节以下说,耶稣在伯利恒出生时,有三个“博士”或

“贤人”(Mages;Magi)从东方来到耶路撒冷朝拜他,这一天(1月6日)就叫做 Epiph

anie,即祝颂耶稣出现的“主显节”,也叫“三王来朝瞻礼”。这些译名天主教和新教各派

所用常不统一。

③ 词义为“最卓越的逾越”,即“逾越节”,参阅《旧约·出埃及记》,第十二章第21

节以下.

④ 见本章§24“德”注(第358页注②)。

⑤ 这里所说的就是指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恩培多克勒(Empodocles,约公元

前492一约前432)所提出的火、气、水、土四种元素,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哲学在

一定意义下也采取了这种观点,逍遥学派又把它们分析为冷、热、干、湿这四种性质,认

为万物都由此四种元素以不同比例混合构成,四者按比例构成的状态,就称为“性情”

(temperament)。第六章 论实体的名称

unum per se,正如我们须断定它们只是表面上显得齐一和同质

的,并且甚至一种同质的物体也仍只是一种堆集。总之,完全的统

一性应该只留给那些有生命的,或赋有原始的隐德来希的物体,因

为这些隐德来希有和灵魂可类比的方面,是和灵魂一样不可分

和不灭的;我在别处还曾断言它们的有机身体实际上是一些机

器,但它们超过我们所发明的人造机器,正如自然机器的发明者

超过我们一样。因为这些自然机器是和灵魂本身一样不灭的,

而动物是和灵魂一起永远继续存在的;这(用一件尽管非常可笑

却很好玩的事来更好地说明我的意思)就像在舞台上要剥一个

丑角的衣服,但始终剥不光,因为他一层叠一层不知有多少层衣

服;虽然动物的有机身体的这种无限重叠彼此不是像衣服那样

如此相像也不是彼此这样贴得紧的;自然的技艺别有一种精巧。

所有这一切使我们看到,哲学家们在人造事物和赋有真正统一

性的自然物体之间放进了这样大的一个距离并不是完全错误

的。但只有到我们这个时代才能对这神秘的事来作阐发,并使

人了解其重要性和后果,以便以一种真正自然的和符合我们所

能做的实验和理解的方式来很好建立起自然神学和所谓灵学①;

这不会使我们失去它们所当提供的任何重要的考虑,或毋宁是使

① 原文为Pneumatique,即关于精气、灵魂或精神的理论或学问。这个词现在已

限于用在物理学上,即“气体动力学”。但这里不是现在这个词的通常意义,而是指“灵

学”或“精神学”。Pneuma一词源出希腊文,原意为呼气,后转为灵气、灵魂、精神等意

义。参阅本书序言第10段注(第12页注①)。第三卷 论语词

它们提高了,如前定和谐的系统①所做的那样。而我认为我们只

有用这办法才能最好地结束关于实体名称的这一长篇讨论。

第七章 论质词②

§1.斐 除了那些用来为观念命名的语词之外,我们还需要

一些意指观念或命题之间的联系的语词。这是,这不是,就是肯定

或否定的一般记号。但心灵除了命题的各部分之外还把一些句子

或整个的命题彼此联结起来,§2.用一些语词来表明不同的肯定

和否定的这种联结,这些语词就是所谓质词;而擅长说话的艺术主

要就在于善用这些质词。就是为了使推理前后连贯和有条不紊,

才需要一些表明联系、限制、区别、对立、着重等等的词。而当人们

不注意把这方面弄好时,就会使听话的人陷于困惑。

德 我承认这些质词是有很大用处的;但我不知道擅长说话

的艺术是否主要就在于此。如果有人只拿出一些一条一条的箴

言,或各条分离独立的论纲,如在各大学中人们常常做的那样,或

者如在法学家们叫做分节的谤文中,或在人们提供给证人的条目

① 参阅本书以下第四卷第十章§§7及9;又参阅《新系统》,514-16,见G本

第四卷第484-486页,E本第127,第a-128页,及《关于自然和神恩的原则》§§7—

13。见G本第六卷第602—604页,E本第716页等处。莱布尼茨常称他自己的哲学

系统为“前定和谐的系统”。他认为构成万物的精神性实体—“单子”是完全孤立而

不能相互影响、相互交通的,而万物的“和谐”,“秩序",是由于上帝在创造单子时的“预

先决定”。因此上帝的存在是白然秩序的“充足理由”。他也正企图以此来证明上帝的

存在。这是他的唯心主义体系的主要观点之一。

② Particules.包括介词、连词、叹词、冠词及某些词首、词尾等,一般是没有变化

的,故也译作“不变词”或“不变语”。但如在法语中,冠词就有性、数等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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