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§1.斐 我们已经谈了我们所具有的知识的种类。现在让
我们来谈谈增进知识或寻求真理的方法。在学者们之中为大家所
接受的一个意见就是:那些公则是一切知识的基础,而每一门特殊
的科学都是基于某些已知的东西(praecognita②)。§2.我承认各
门数学以它们巨大的成功似乎都有利于证实这种方法,而您是曾
经相当支持这一点的。但人们还是怀疑,是否毋宁是一些观念,通
器下
① 奥古斯丁(Aurelius Augustinus,354-430),是基督教的著名“教父”之一,他
的哲学,是以意识或内心经验的绝对和直接的确定性的原则作为基础的。在这种个人
意识的确定性中,也就是在思想本身中,就直接包含着上帝的观念,在上帝之中,存在
着作为全部实在的观念或规范的普遍真理。参阅他的De Beata Vita,(《论幸福的生
活》)第七章;Solil.(《独白》)II,1;De Vera Relig.,(《论真宗教》)39、72以下;De Trin.
(《论三位一体》)X,14;XIV,7;以及De Ideis(《论观念》)2,等处。
② 拉丁文,意即:“先已知道的东西”。第四卷 论知识
一
过它们的联系在其中起作用,而不是在开头设定的两三条一般公
则在起作用。一个儿童知道他的身体大于他的小手指头,但并不
是由于全体大于其部分这条公理而知道的。知识是由特殊的命题
开始;但以后人们就想利用一般概念使记忆从很麻烦的一大堆特
殊观念中解脱出来。要是语言竟如此不完善,以致没有全体和部
分这些相关名词,难道我们就不能知道身体大于手指了吗?至少
我把我的作者那些理由告诉您,虽然我相信可以窥见您照着您已
经说过的对于这一点可能说些什么。
德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这些公则这样没有好感,竟又要重
新来加以攻击,如果它们像您所承认那样有助于使记忆从大量特
殊观念中解脱出来,那么即使它们没有其他用处,就这一点也应该
是很有用的了。但我要加一点说,它们并不是从这些特殊观念产
生的,因为人们并不是通过许多例子的归纳而发现它们的。一个
人知道十大于九,身体大于手指,以及知道一座房子太大了不能通
过房门搬走,他之知道这每一特殊命题,都是通过同一个一般理
由,这理由就好比在其中体现着和照亮着,正如我们看到一幅画的
那轮廓线条一样,这轮廓是着了颜色的,其中那比例和形状就恰当
地在那轮廓之中,而不管它是什么颜色。而这共同的理由就是公
理本身,它可以说是默默地被认识到的,虽然它最初不是以一种抽
象的和分离的方式被认识的。例子是从所体现的公理得到它们的
真理性,而公理并不是以例子为其基础。而由于这些特殊真理的
这种共同理由是在一切人心中的,您可以清楚地看到并无必要在
一个浸淫其中的人的语言中发现有全体和部分这些语词。
§4.斐 但是,在公理的借口下,授权来作各种假定,岂不是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很危险吗?一个人将会和某些古代人一样假定一切都是物质;另
一个人会和波莱蒙①一样假定世界是上帝;第三个人又会事实上
假定太阳是主要的神。请判断一下,如果允许这样,我们将会有怎
样的宗教。不加疑问就接受原则,的的确确是危险的,尤其要是这
些原则涉及道德的话。因为有些人将会期待着一种来世生活毋宁
像阿里斯底波②所说的那样,他把幸福就放在肉体的享乐上,而不
是像安提斯泰纳③所说的那样,他主张要成为幸福的只要有德性
就够了。而阿尔克劳④,把正义与不正义、诚实与不诚实是单由法
律而不是由自然所决定作为原则,他无疑将会有衡量道德上的善
恶的其他标准,和那些承认义务先于人的规章制度的人的标准不
一样。§5.因此原则必须是确定的。§6.但这种确定性只来自观
念的比较;这样我们就无需其他的原则,而遵照这唯一的规则,我
们就将比把我们的心灵委之于旁人的任意支配进到更远。
德 我很惊讶,先生,您竟把可以而且应该用来反对那些被假
定为徒然的(gratis)原则的话,转而用来反对公则,也就是反对显
明的原则。当一个人要求科学中已预先知道的东西,或用来为科
学奠基的在先的知识时,他所要求的是已知的原则,而不是未知真
假的武断的设定;甚至亚里士多德也这样理解这一点,即较低级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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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Polemon,继斯彪西波(Speusippos)和克塞诺克拉特(Xenocrates)之后,为柏拉
图所创立的“阿加德米”的首领(自元前314—前270),主要谈道德问题。
② Aristippos,约元前435—前366,为希腊居勒尼(Cyrene)学派的创始人。
③ Antisthenes约元前440—前369,为希腊犬儒学派的创始人。
④ Archelaos,生卒年不详,是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(Anaxagoras,约元前
500一前428)的学生,他似乎曾照米利都学派的阿那克西米尼(Anaximenes,约元前
588一前524)的学说的方向修改了其老师的学说。第四卷 论知识
下器
从属的科学是从其他较高级的科学借得它们的原则,这些原则在
那较高级的科学中已得到了证明,只除了那第一门科学,即我们称
之为形而上学的①,照他看来形而上学是丝毫无所求于其他科
学,而为其他科学提供了它们所需要的原则的;而当他说:δei
πLoTeVev tov μavθavovta②,即学徒应该相信他的老师,他的意思
是,只是当学徒在等待,在他还没有受到较高级的科学方面的教育
时,才应该这样做,所以这只是暂时的。这样我们就远不是接受徒
然的原则(principes gratuits)。对此还得加一句,即使那些确定性
不完全的原则也可以有它们的用处,要是我们只是通过推证才在
它们上面从事建筑的活。因为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结论都只
是有条件的,并且只有在假定这原则是真的时才是有效的,但这种
联系本身以及这些条件式的陈述至少是得到证明了;所以我们很
可以希望能有很多以这种方式写的书,因为已把那条件告诉了读
者或学生,书中就不会有什么犯错误的危险。而人们将只随着那
假定在别处被发现已得到证实的程度,来根据这些结论规范其实
践。这种方法本身也常常用来证实假定或假说,当从这种假说产
生很多结论,其真实性在别处已知道时就是这样,而有时这就给人
① 此句E本作“que les sciences inferieures ct subalternens empruntent leurs
principes d'autres sciences,que nous appellons la Metaphysique...”(即“较低级和从属
的科学是从我们称之为形而上学的其他各门科学借得它们的原则……"),有脱漏,G
本在“d'autres sciences"之后有“superieures,où ils ont este demonstrés,excepté la pre
miere des sciences."。
② 希腊文,大意已见正文下文。参阅亚里士多德的 Sophist. Elench、(《驳诡辩论
证》即《正位篇》最末的第九卷)第二章,161.b.1-3,大意说:“目的在于教学的讨论,是
从每门科学的特有原则出发,而不是从参与学习的学生的意见得出结论”。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一种完全的反证(retour),足以证明假说的真实性。孔林先生①,
职业是医生,但很博学,在各门学问上都很高明,也许只除了在数
学方面,他曾写了一封信给一位朋友,这位朋友在赫尔姆斯台特
(Helmstaedt)从事于重印维奥多②的书,维奥多是一位受推崇的
逍遥学派哲学家,致力于解释亚里士多德的《后分析篇》中的证明。
这封信被附在该书中,在这信里孔林批判了巴波③,当巴波说,分
析提出要通过假定未知的来发现未知的,并由此通过推论而达到
已知的真理;这是违反逻辑的(他说),逻辑教我们从假的不能得出
真的结论。但我后来使他认识到,分析是运用一些定义和其他可
以互相换位的命题,这些命题给人作反证和找到综合的证明的方
法。④ 而且甚至当这种反证并非推证性质的时,如在物理学中那
样,它有时也还是有很大的概然性,当假说能很容易地解释很多如
果没有这假说就很难解释并且彼此很不相干的现象时就是这样。
我支持这一真理,先生,即原则中的原则在某种方式下是观念和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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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Hermann Conring,1606—1681,德国医生,被认为是当时最博学的人之一,在
医学、法律、神学、历史、物理学、语言文字学等等方面都写了大量的著作。他和莱布尼
茨的通信,见G本第一卷153—206页。
② Bartolommeo Viotto或Viotti,拉丁名Viottus,意大利都灵的一位医生和哲学
家,他父亲Tommaso Viotto 也是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。在1552年以前的五年曾在都
灵公开讲授逻辑。死于1568年。参阅莱布尼茨与孔林的通信,见G本第一卷,184、
187页。
③ Pappus,亚历山大里亚人,是希腊的有很高地位的几何学家,约生活于公元三
世纪末至四世纪初。他的ZvvaYuyi(《文集》)在数学史上是很有价值的,我们关于希腊
几何学的知识一大部分都出自该书第七卷。孔林所错误地加以批判的巴波关于分析
和综合的本性的解释,见该书第七卷的序言。
④ 参阅莱布尼茨与孔林的通信,1678年1月3日,见G本第一卷第187—188
页;又同上185、190页,193页以下等处。第四卷 论知识
下器
验的良好运用;但深入考察起来我们就会发现,对于观念来说,这
不是什么别的,无非是利用一些同一性的公理把一些定义联系起
来。可是要达到这种最后的分析并不是始终很容易的事,而不论
几何学家们,至少是古代的,曾表现出多么渴望能达到这目的,他
们却还未能做到这一点。《人类理智论》的著名作者要是完成了这
一研究,将会使他们非常高兴,这研究比人所想到的是要更困难一
点。例如,欧几里得曾把这样一条作为公理之一,这一条就等于
说:两条直线只能有一次相交。从感觉经验得来的想象,是不允许
我们设想两条直线有不止一次相交的;但科学并不应该建立在这
种想象的基础上。而如果有人以为这种想象给了人清楚观念的联
系,他就是在真理的源泉方面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育,而大量可以用
其他在先的命题来证明的命题,在他就会都当成是直接的命题了。
这一点正是许多曾经批评欧几里得的人所未曾充分考虑的。这类
影像只是些混乱观念,而那种仅仅以此来认识直线的人,对它将丝
毫也不能证明什么。就因为这样,欧几里得,由于对直线没有一个
清楚地表明的观念,即定义(因为它在其时所给的定义是模糊的,
并且在证明中对他毫无用处),就不得不回到两条公理,这在他那
里就取代了定义的地位并且是他在推证中所运用的;一条就是:两
条直线没有共同的部分,另一条是:它们不包含空间。阿基米德曾
给了直线一种定义,是说它是两点之间最短的线。但他默默地假
定了(在证明中用了和欧几里得的一样的一些要素,也是基于我刚
才所提到的两条公理的)这些公理所说到的那些特性(affections)
是符合于他所定义的线的。因此,如果您和您的朋友们一起以为,
在观念的符合和不符合的借口之下,那种影像所告诉我们的东西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是被允许的并且在几何学中仍被接受的,而并不追求古代人在这
门科学中所要求的那种通过定义和公理所作证明的严格性(如我
认为很多人由于不了解情况是会这样想的),那么先生,我将向您
承认,对于那些只关心像那样的实践的几何学的人,是可以满意
的,但对于那些想要一门使这种实践的科学得到完善的科学本身
的人来说则并不满意。而如果古代人也曾持这种意见并在这一点
上放松了努力,则我相信他们就不会有多少进展而只会留给我们
一部经验的几何学,就像埃及人的几何学显得曾经是那样以及中
国人的几何学似乎现在仍然是那样;这样就会使我们没有那些最
美好的物理学和力学的知识,这些知识是几何学使我们发现的,而
凡是不知道我们的几何学的地方就都不知道的。事情也显然表
明,我们遵循着感官及其影像时就会陷入错误;这就差不多像我们
所看到的,凡是没有受过精确几何学方面的教育的人,根据对他们
的想象的信念,都会把这一点当作无可怀疑的真理,即两条继续不
断地互相接近的线最后应该相交,反之几何学家们则给出了某些
线方面的相反的例子,这些线他们就叫做渐近线。但除了这一点
之外我们还将没有了在几何学中关于思考方面我认为有最高价值
的东西,这就是让我们窥见了永恒真理的真正源泉以及使我们了
解其必然性的办法,这是感官的混乱观念不能使我们清楚地看到
的。您会对我说,欧几里得却曾不得不自限于某些公理,这些公理
是我们只是通过利用影像而混乱地看到其显明性的。我承认他是
自限于这些公理,但他自限于少数几条这种性质的真理,这些真理
对他显得是最简单的并且从它们演绎出另一个较不精确的人也会
不加证明地当作确定的其他一些真理,这样比让很多真理不加证
:砌第四卷 论知识
留
明要好得多,而更坏的是让人们有自由随自己的高兴扩大这种松
散不精确的情况。因此您看到,先生,您和您的朋友们关于观念的
联系作为真理的真正源泉所说的话是需要解释的。如果您想满足
于混乱地看到这种联系,您就削弱了证明的精确性,而欧几里得把
一切归结为定义和少数几条公理的做法要好得无比。如果您想要
这种观念的联系被清楚地看到和表明,您就将不得不如我所要求
的那样求助于定义和同一性的公理;而有时当您难以达到一种
完全的分析时就将不得不满足于某些比较不是原初的公理,如
欧几里得和阿基米德所曾做的那样,而您这样做也将胜过忽视
或迁延某些美好的发现,这些发现是您利用这样一些公理本来
就已经可以得到的:正如事实上我有一次已经对您说过的那样,
先生,我认为,如果古代人不等到他们不得不运用的公理都已得
到证明就不想前进,我们就不会有几何学(我理解为一种推证的
科学)。
§7.斐 我开始懂得了什么是一种清楚地认识到的观念间
的联系,并且看清楚了在这种方式下公理是必要的了。我也看
清了我们在涉及考察观念的研究中所遵循的方法,必须以数学
家们为榜样来安排,他们从某些非常明白和非常容易的开头的
东西(这无非就是一些公理和定义)出发,通过很小的层级,和通
过一种推理的连续链条上升,以达到那些最初显得超乎人类能
力之上的真理的发现和证明。找到证明以及找到这些他们所发
明用来析出和整理中介观念的令人赞叹的方法的技术,就是产
生了如此惊人和如此出人意料的发现的东西。但是,要知道是
否随着时间进展我们将不能发明某种类似的方法,可用于其他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的观念,也像用于属于大小方面的观念一样,这一点我不想来作
出决定。至少,要是其他观念也照数学家们通常用的方法来加
以考察,它们将会把我们的思想导致比我们所也许已被导致设
想的更远。§8.而这一点在道德方面是特别可能做到的,正如
我已不止一次地说过那样。
德 我认为您是对的,先生,而我很久以来就已倾向于担负起
责任来完成您所预期的事。
§9.斐 在关于对物体的知识方面,必须采取与此直接相
反的途径;因为我们对它们的实在本质既无任何观念,就不得不
求助于经验。§10.可是我不否认,一个习惯于做合理而合乎正
规的实验的人,对于物体的还不知道的特性,能作出比别人较正
确的猜测。但这是判断和意见,而不是知识和确定性。这就使
我相信,物理学是不能在我们手里变成科学的。可是实验和历
史的观察,在关于我们身体的健康和生活的舒适方面,是可以对
我们有用的。
德 我同意,物理学整个来说是永不会成为我们之中一门完
全的科学的,但我们还是能有某种物理科学的,甚至我们也已经有
了一些这种科学的标本。例如磁学就可以被当作这样的一门科
学,因为作了很少几个基于经验的假定,我们就能通过确定的推理
从之证明大量的现象,它们实际和理性使我们看到的一样发生的。
我们不应该希望对一切经验都能说明理由,正如甚至几何学家们
也还并没有证明他们的一切公理一样;而正如他们满足于从少数
理性原则演绎出大量的定理一样,物理学家们利用若干经验的原第四卷 论知识
下留
则来为大量现象说明理由,并且甚至能在实践上预见到①这些现
象,这也就够了。
§11.斐 那么,既然我们的功能并没有被造成来使我们能
辨别物体的内部结构,我们就应该断定,它们为我们发现了上帝的
存在,以及对我们自身的相当大量的知识就够了,就足以在有关我
们的义务以及有关我们的最大利益——尤其是有关永恒的——方
面教导我们了。而我认为我可以由此正当地推论出:“道德学是一
般人类固有的科学和大事,正如另一方面,有关自然的各个部分的
各种不同技艺,是各个个人的本分。”例如我们可以说,对铁的用途
的无知,是美洲各国虽然各种物产都很丰富却缺乏最大部分的生
活舒适品的原因。因此,我远不是轻视自然科学,§12.我主张,要
是这种研究得到它所当有的正确引导,它可以对人类有比迄今所
做的更大的用处;而那发明了印刷术,发现了指南针的用途,以及
使人认识了金鸡纳霜<即奎宁)的特性的人,是比那些建立专门学
校、医院以及用巨大花费建造起来表现最显赫的慈善事业的纪念
碑的人们,更有贡献于知识的传播和对生活有用的舒适用品的增
进,以及救了更多人的性命的。
德 您不能说得比这更使我满意的了,先生。真正的道德或
虔敬,是应该推动人们去研究技艺,而远不是为某些懈怠的清静派
人的懒惰张目的。而正如我不久前已说过的,一种较好的公安制
度,将会能够导致我们有一天有一种比现在的好得多的医药事业。
这事是怎么宣扬都不算足够的,〈其重要性>仅次于对德性的关心。
① G本和E本原文均为“prevoir"("预见”),英译作“prove”(“证明”)。第十二章 论增进我们知识的方法
§13.斐 虽然我推崇经验,但我并不轻视概然的假说。它
们能导致新的发现,并且至少对记忆是一种很大的帮助。但我们
的心灵非常倾向于进得太快,并满足于某些轻微的表面现象,因为
没有费必要的精力和时间来把这些假说应用于大量的现象。
德 发现现象的原因或真的假说的技术,就像辨认潦草字迹
的技术一样,这里一种机智的猜测往往可以大大缩短途程。培根
勋爵曾开始把实验的技术弄成一些条规,而波义耳爵士曾有很大
的才能来把它们加以实行。但如果不把运用实验和从之引出结
论①的技术和这些条规结合起来,则用了最大的花费也达不到一
个有很大洞察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的结果。笛卡尔先生,肯定是
这样的一个人,在他的一封信中②谈到这位英国大法官③的方法时
就曾类似这样指出过;而斯宾诺莎(当他说得很好时我是毫不作难
地引用他的话的),在收印于这位精明犹太人的遗著中的给已故英
国皇家学会秘书奥尔登堡先生的一封信中④,对波义耳的一个作
品也提出了近似的思想,说真的,波义耳有点过于停留在这一点
上,就是从无数美好的实验中没有引出其他的结论,而只得出他可
能当作原则的这样一个结论,就是自然中的一切都是机械地行事
的,这一原则,是人们可以单用理性来使之成为确定的,但却不能
用实验来使之确定,不论你做了多少实验。
① E本无“和从之引出结论”等字,G本有“et d'en tirer des consequences”。
② 据英译者注,在笛卡尔现存的书信中找不到这里所指出的内容。英译者认为
可能是莱布尼茨把它和斯宾诺莎的信搞混了。
③ 指弗兰西斯·培根。
④ 参阅Van Vloten 等编的《斯宾诺莎全集》第二卷,19。第四卷 论知识
劳
§14.斐 在用固定名称确立了明白清楚的观念以后,扩大
我们知识的重大手段就是找出那些中介观念的技术,这些中介观
念能使我们看出那两极端观念的联系或不相容性。那些公则至少
是无助于给人这种中介观念的。假定一个人对直角毫无确切观
念,他要来对直角三角形证明点什么就只会是徒然地自我苦吃;而
不论他用了什么公理,他也将很难借助它们而达到证明构成直角
的两边的平方的和等于斜边的平方。一个人可以对这些公理久久
冥思苦想,也永不会在数学方面看得更明白些。
德 对公理做冥思苦想而没有什么来应用这些公理,这是毫
无用处的。公理常常可用来把几个观念联系起来,例如,相似图形
的第二维和第三维的相似比,按理是相应的第一维的相似比的平
方和立方,这条公则就有极大的用处;而例如希波克拉底的月形①
的求积,在圆的情况下立即就可以从这条公则得出来,办法是与此
相结合把这两个图形一个贴在另一个上,当它们已给予的设定提
供了这样做的合适机会时就可以这样,由于它们的已知的比较给
了这样的启发。
① 这里是指奇奥斯(Chios)的希波克拉底(Hippcrates),而不是指那“医学之父”
以AB为直径的半圆
柯斯(Cos)的希波克拉底(公元前460一前375),
A
他和这位“医学之父”是同时代人,是一位著名的
希波克拉底月形
希腊几何学家。他的最显著成就就是发现了这
r
样一种月形即新月形平面图形的求积法,这种月
o
B
形是这样做成的:在一个圆内作互相垂直的两条
r
半径,并在这两条半径端点连线上张一半圆(如
附图阴影部分所示)。这个月形之所以著名,是
因为它是面积可以精确决定的第一个曲线图形,它的面积恰恰等于这两条半径和半径
端点线所构成的三角形(△AOB)的面积,这月形的面积为
,等于△AOB的面积。